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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作家罗孚5月2日过世:一个报人、“间谍”和作家

http://www.chinawriter.com.cn 2014年05月04日07:00 来源:东方早报

  北京十年,实际上是北京十一年。从一九八二到一九九三,我在北京住了十一年之久。

  这十年,我和一个普通的北京居民一样,有所见,也有所闻,更有一些回忆。所见者少,所闻者多,回忆则最多。选择一些,记录下来,就成了这本不成样子的东西。

  从1982年到1993年,罗孚住在北京双榆树南里,这段时间的生活催生了后来的《北京十年》。

从1982年到1993年,罗孚住在北京双榆树南里,这段时间的生活催生了后来的《北京十年》。

  罗孚的小儿子罗海雷的《我的父亲罗孚:一个报人、“间谍”和作家的故事》于2011年出版,解释了父亲11年无法回港的原因。

罗孚的小儿子罗海雷的《我的父亲罗孚:一个报人、“间谍”和作家的故事》于2011年出版,解释了父亲11年无法回港的原因。

  罗孚在法国巴黎卢浮宫留影。

罗孚在法国巴黎卢浮宫留影。

  香港资深报人、作家罗孚昨天早上在香港的家中病逝,享年93岁。

  罗孚自去年4月以来再次中风,过去一年来多次出入多间医院。罗孚曾任香港《大公报》副主编及《新晚报》主编。1982年,罗孚从香港回京后,曾被要求不准离开大陆,直至1993年,这11年的经历被写进了散文集《北京十年》,也留下了一团历史疑云。

  2011年,罗孚的小儿子罗海雷出版了《我的父亲罗孚:一个报人、“间谍”和作家的故事》,对外解释了父亲11年无法回港的原因。

  5 月1日,《苹果日报》社长董桥退休,仅隔一天,1980年代最早在大陆推介董桥的罗孚辞世。上世纪1980年代末,罗孚以笔名柳苏在《读书》杂志上写了篇 流传甚广的文章《你一定要读董桥》,董桥散文随之开始在大陆走红。不仅是董桥,罗孚也是金庸和梁羽生武侠小说大行其道的推手。1950年代,在罗孚主持 《新晚报》期间,他鼓励当时的同事查良镛(金庸)与陈文统(梁羽生)撰写武侠小说在《新晚报》上连载,并捧红了这两位武侠小说大家。

  罗孚原名罗承勋,1921年出生,曾任香港《大公报》副总编,并创办《新晚报》、《海光文艺》等,为香港“左派”文阵中的一名重要人物,活跃于文学界、新闻界。1941年抗战时,罗孚投入桂林《大公报》做编辑,后辗转至重庆《大公报》工作。此后被派往香港《大公报》工作,解放前夕加入中国共产党,他是《大公报》里唯一直属港澳工委的党员,被委以文化宣传战线的重要工作。

  作 为儿子的罗海雷并不避讳父亲曾经的“左派”立场,在他看来,父亲曾经是一位忠诚的共产党员,在写作和组织新闻报道中从来极力宣传党的伟大、正确、光荣,因 此也为“反右”、“大跃进”、“文革”等政治运动百般辩护,转而猛烈攻击对方,当年的同事比如金庸也成了他的论敌。连罗海雷都认为父亲有时“左气逼人”。 香港左派策划“反英抗暴”斗争,罗孚是前沿领导者之一,他自己都上阵发传单、放假“菠萝(炸弹)”。

  在中美建交之前,罗孚凭借其在海外文 化、新闻界的人脉,为中美建交做了很多工作。1982年5月,罗孚突被召回北京扣查,被指从事间谍活动,一年之后以“美国间谍”罪名被判处十年徒刑,但旋 即被假释,可在北京自由活动。直到1993年初才得以返港。此案当年轰动海内外,并在香港新闻界、文坛和“左派”阵营引起很大反响。

  从1982年到1993年,罗孚住在北京双榆树南里,当时他的名字叫史林安,在一些他写的文章中他又叫“柳苏”。柳是柳宗元,苏是苏东坡,柳被贬在广西,苏被贬在广东,笔名就取这“贬”的意思,说作者被贬到京城来了。

  2011 年,中央编译出版社出版罗孚的《北京十年》一书,书中罗孚记叙了从1982年到1993年他在北京“滞留”的生活。在《北京十年》里说,“这十年,我和一 个普通的北京居民一样。”罗孚在《北京十年》中从独特的视角真实记录了其间的复杂曲折,尽管只是局部,只是某个侧面。其中记录最多的是他与文坛前辈的往 来,他写夏衍、聂绀弩、常任侠、杨宪益戴乃迭夫妇、吴祖光新凤霞夫妇、黄苗子郁风夫妇、丁聪沉峻夫妇、楼适夷、舒芜、范用、萧乾、周而复、启功、黄永玉等 等,以及中共秘密情报战线的传奇人物袁殊。

  华东师范大学教授陈子善从1987年开始认识罗孚。在陈子善的《罗孚先生和他的》一文中,他 说:“ 自1950年代初开始,罗先生一直活跃于香港报界和文坛,他是半个多世纪香港文学和文化发展的见证人和忠实的记录者。这位‘能文之士’蛰居北京十年,仍然 笔耕不辍,成果累累,这些成果从两个方向展开:一是写他熟悉的香港,《香港,香港……》、《香港作家剪影》等一系列脍炙人口的著作就是明证;二是写北京, 贡献了同样脍炙人口的《燕山诗话》和这部《北京十年》。”

  时过境迁,20余年来,罗孚从来不谈自己的案件,守口如瓶。直到《我的父亲罗 孚:一个报人、“间谍”和作家的故事》一书出版后,这一案件的来龙去脉才得以开始浮现出来,但“罗孚间谍案”至今没有官方说法。《我的父亲罗孚》首次从宏 观历史到相关的人、事细节,深入剖析事件发生始末。

  在《我的父亲罗孚》出版之后,罗孚的儿子罗海雷曾对媒体表示,父亲对事件的来龙去脉, 一直都是不去想,也不去追究,但是对于家人来说,审查时间拖了一年,且最后竟然可以获得“高规格待遇”,由徒刑变成“假释”,是最大的悬念。罗海雷几年前 开始追踪父亲的案件,他从父亲1940年代在重庆的地下工作开始搜集资料、访问,最终在北京找到当年的判决书, 该判决书是在1993年罗孚返港前才“补发”的。

  罗海雷曾说,从父亲的一生和受到的冤屈中,“我看到一位革命者的心路历程。父亲是在天时、地利、人和的环境下,从一位文化界人士,肩负起对台统战以及对美统战任务,这是整个时代的产物,也是‘机缘巧合’。但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怨气,还是很平静。”

  在 《我的父亲罗孚》出版后,香港收藏家、罗孚好友许礼平在《苹果日报》的副刊《苹果树下》写了一篇文章《雾里看花说罗孚》。在这篇文章中,许礼平眼中的罗孚 “温文尔雅,谦和谨慎,学养高,城府深,从不疾言厉色,永远微丝细眼,幽默笑谈。概而言之,是一介极具亲和力的书生,不是手无缚鸡之力、迂腐无能的臭老 九,而是很有办法的文人,连些鸡毛蒜皮的琐屑事, 都能处理得好。”

  许礼平在该文中还说,“罗公自一九八二年滞京以来,二○一一年十一月 十一日上午十一点钟第一次返回《大公报》。《大公报》的地理位置已由轩尼诗道东移至北角,比起从重庆迁来香港,这点距离不算什么,但老人家与《大公报》的 距离却一下子拉近了。对罗公私人感受而言,重返《大公》,意义很不一样,这也许算是非正式平反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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